Nineya

还活着

【刘雨昕X你】恋与刘雨昕(木兰篇上)

*你(被俘的敌军侍女)X刘雨昕(穿越成木兰的将军)

*短打单元文,但为什么还分上下(?)

*抽风式更新

 

 

    这天地间除了漫无边际的大雪和狂风以外,或许只剩这具巨痛的身体。

    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实际上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你的大脑正在绝望而艰难地接受着自己被魏军俘虏的事实。

 

    你原本是柔然军营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幸而得了大人青眼得以出入王帐,后来便随行奉侍那位领了将命后亲率大军出征的大王子。

    可也正因如此,本就面对魏军奇诡的频繁出击又在交战没几下后鸣金收兵的攻势时疲态尽现,大军好不容易在天黑后得以歇息片刻,夜里的战士们连呼吸声都被风雪沉沉压住。

 

    还有这强弩之末的困局。

    就在此时,魏军竟然连夜拔营,借夜色追击千里。

 

 

    等缩在王帐最外围的你听到异常声响后警觉爬起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渐渐连天的大火。

    慌张的你本能地尖叫了一声,要知道在军营内女人的声音最是惊人,所以这场夜袭也及时被大王子贴身的人知晓,一时间帐内乱作一团慌忙撤离。

 

    而你还没来及回身,就感觉后脊一凉,连带着巨大的惯性被一支粗羽箭贯穿肩头后高高飞起,眨眼间你已经被牢牢钉在了王帐中心的大柱上。

    痛到极致的你再也叫不出声了,而你身体的突然飞入也惊跳起了里面的所有人。

 

    你能感觉到自己瘦弱的身躯正在簌簌发抖,而鲜活的温度也沿着血流滴落失去。

    然而还没等你反应过来,那持着巨弩的为首之人竟然顷刻间便追到了王帐中,一身暗银色的甲胄上血迹斑斑,连所骑的大马鬃毛也浸满了血。

    宛如阎罗现世,强率阴兵借道。

 

 

    只一个照面,这位让你胆战心惊伺候了好几个月的大王子的头颅已经滚落下他的肩头,将其枭首的那人伸手扯住头颅的头发,把它高高举起,声音沙哑:

    “柔然人!你们的大王子已死,速降!”

 

    随着魏军一波波的山呼,你已经陷入眼前发花的糟糕境地,但还强撑着没有睡去。

    终于有人发现了你,其实被钉死在王帐中心的侍女十分显眼,但没得到主将许可没人敢碰你。

    那位粗野汉子应该是魏军的一位百夫长,使劲掰起你的脸好让这里所有人把你看个清楚:

 

    “哟!还真是个女人!”

    “还活着!”

    “中了花将军一箭,竟然还能……”

 

    “妈的!都别碰!先把她放下来,让小子们小心点。”

    “这蠕蠕(柔然蔑称)女看上去可是好滋味,不如我们……”

 

    “可花将军不会同意的。”

    “我们不让将军知道,只消说这女人死了,反正天亮了照样是草席一裹……”

 

    男人们听上去像是因为某种可耻的想象而兴奋得发抖,这些人的兴奋与贪婪像钻进你嘴中的毒蛇,让你忍不住呕出垂死的血唾和倒气。

    可就连这股难得的活气也成为他们眼中尚有用途的证明,那些胡乱拔出箭后裹住你伤口的手的碰触在此时也被你清晰感知着。

 

    你应该哭的。

    至少在成功躲过好几次大王子的泄愤后,你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如此之屈辱。

    你的眼泪一路流进了心里。

 

    就在你被这些人压住的前一秒,突然有只手握住了你裸露在外的手臂,触感黏腻,像是雪水和干涸血液的凝结物。

    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把你拽出了人群中,手的主人力气大得惊人,轻飘飘地把你扛在了肩头。

 

    而那些刚刚还如同禽兽般的男人竟然无一人敢吭声,更别提把你抢回来了。

    就在一阵心虚的絮语后,有人被推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

    “花、花将军!”

    “我们……”

 

    这位被称作花将军的魏人像是在皱着眉打量你的脸,哑着嗓子开口:

    “她还没死,便是我军俘虏。”

    小兵有些讪讪的,但很明显有些憋气:

    “不过是一个蠕蠕女,将军,兄弟们连着三个月没进城了,您也体谅下我们。”

 

    出乎你的意料之外,扛着你的那人再次开口时,说出的话和那些魏军一样粗鄙,同时还意味不明地扯开你肩头伤口处的衣物,将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明晃晃露了出来:

    “看不到吗?”

    “我想用她。”

 

    呆呆反应了好一会儿的魏军们,竟然开始兴奋地鼓噪了起来,你早该想到对于这些人来说,臣服于最强的男人对于男人比对于女人而言要更刻骨铭心。

    所以你这难得的猎物也该献给最强的男人。

 

    你白眼一翻,终于结结实实地昏了过去。

 

 

 

    直到今天,你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随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你绝望地察觉到自己被侮辱的那一天也应该是越来越近了。

    听到有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你用力咽下口水,手脚利落地把自己身上的衣物收拾干净,至少没有重伤未愈时那般狼狈。

    你用手抓了几下头发捋平,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个北魏将军大步踏了进来。

 

    有些胆怯地低下头,你剧烈的心跳撞着胸口,像是随时准备破开皮肉一跃而出。

    那将军终于发现正侧躺在床上的你,身形一顿后快速向你这边走来。

 

    迎着来人蹲下的动作,你依然不敢抬头,努力回想着这几日来来往往的小医官跟你说的话。

    这位花将军,本名花木兰,原是魏军黑山大营内一位普通军户,力大无穷,屡立奇功,如今策勋已有足十转,位同朝中正三品,可谓如日中天。

    后来领命收复追伐四方,诡谋善断,武艺高强,所率的黑山大军铁骑曾踏破无数柔然人的寒胆。

    哪怕是久居柔然王帐的你偶尔也听过将军们惊恐地梦呓出他的名字。

    时至今日,你依然清晰记得被那股巨力贯穿的感觉,同时也从灵魂深处畏惧着眼前的这个人。

 

 

    此时此刻,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对方。

 

    刘雨昕实在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这种糟糕的情况自从她发现自己穿越到著名的替父从军的巾帼英雄花木兰身上时就困扰至今,尤其还是在睁开眼时茫然地察觉到自己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兵而已的时候。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在此时没有扮演好“花木兰”这个角色,被发现的后果一定是被处死,毕竟在这个年代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折辱一位胆敢欺君混入男人的军营中的女人。

 

    握着破锈的马槊,刘雨昕生疏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从最初的笨拙青涩直到熟练如初地挥舞如风。

    黑山大营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军户之子能够轻而易举混下去的地方,这是北魏抗击柔然的最前线,这是能要命的。

    刘雨昕举起长方盾努力看清上面反射的模样,模模糊糊,那是她熟悉的一张脸。

    然而不同的是体内并不属于自己的巨力,应该是随着“花木兰”这个名字一同被赋予给她了。

 

    想到这里,刘雨昕真是苦得眼神发直。

    早知如此,就不接那个剑与远征的花木兰角色代言了……

 

    但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清楚的事,至少在现在这个无力回天的尴尬处境,首先要做到的是先活下去。

   初次上战场的刘雨昕并不敢杀人,还没战几下便被敌军轻易破了招式,她本能转身时被留下了深深一刀在背上,从左后肩一直到右前腰,皮甲都崩裂在血肉中。

    从来不是什么该死的游戏,这他妈是真实的人生。

    侥幸被伙伴救走的刘雨昕痛得浑身发抖,却还不得不硬撑着不显露出来。

 

    不能这样!

 

     她绝不能死去,不能被发现身份。

    不能堕了花木兰的威名。

 

    每一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刘雨昕都会偷偷溜进操练场苦练本领,苦练能够充分发挥巨力优势的本领,苦练能够杀人的本领。

    事实证明,不论是在她最擅长的领域还是砍头如切菜的古代战场,刘雨昕最擅长的便是逆风翻盘。

 

 

    刘雨昕穿越过去的第五年,“花木兰”的大名已经响彻黑山,甚至直达天听。

    身着明光铠,腰佩高车刀,环饰威武虎头纹样。

    少年将军始终有一只手虚悬在刀柄上,没有多余拧身的动作而步步铿锵有力,金属碰撞的声音随着脚步迈入大殿中而逐渐清晰。

 

    见龙卸甲,布衣白袍,拜跪可汗。

    刘雨昕不动声色地甩去滚落鬓边的冷汗,低头领了十转军功,拱手以待座上之人的王命。


    不出所料,在侵吞胡夏、策反高车后,如今正式抗击柔然的军令终于传到了她所在的黑山营中。

    主帅最终定为由天子率黑山大军,亲征前线。

    而“花木兰”作为黑山出身的主将之一,也将再次出征。

 

 

 

    再然后,就是刘雨昕射中你一箭的故事了。

 

    盯着眼前这位被俘的敌军侍女柔软的发心,刘雨昕用指关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以及混迹在兵痞油卒之中,她已经很少再显露出身为现代人的同理心了。

    可那天伸出去的手,或许只是鬼使神差。

    也或许是自己真的需要一个侍女,来更好地遮掩身份。

 

    这么多年凭借一着身武艺和声望,以及自打穿越久没来过的癸水愣是从未被人怀疑过的刘雨昕不知为何,心安理得。

    再抬起眼时,她的眼底已经重新化为一片平静冷淡。

 

    “你叫什么名字?”

    刘雨昕在女性中本就算低沉的嗓音,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刻意压低之后,很明显变得沙哑。

    “我、我是柔然随军的侍女,出身奴隶。”

    你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尽量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北魏将军点了点头,双手摘下头盔后夹在臂弯里,露出一张俊秀清逸的脸。

    但有一记非常明显的刀疤割断了右眉心,在本来云淡风轻的眼神中显得多了几分压抑。

    连年征战的风沙和落雪也让这张本来可叹菩萨相的脸削去了许多圆润和慈悲,你只敢看一眼就连忙敛住心神。

 

    与你绝望的设想不同,你很快被带到了主将帐中,过了正规明目后成了这位花将军的唯一侍女,而非军妓。

    尽管将军在大营内声望极高,轻易不会有人敢侮辱你,但你的存在本身便极为扎眼,所以连着好几日她的亲兵都寸步不敢离你的身边。

    只能说祸福相倚,多亏有旁人时刻提醒,你才得以很快地适应了被俘虏到敌营的生活。

 

     说实话,同样是做侍女,你感觉自己的工作内容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当然,除了将军一直坚持要自己洗自己的贴身衣物以外。

 

 

    这天晚上,你伸出的帮将军卸甲的手被再次躲开。

 

 “花将军,您是不是嫌弃我?”

    你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手。

 “……没有。”

    本来习惯了被以这个名字称呼的刘雨昕莫名皱眉,声音沉沉。

 

    “那您怎么一直不肯让我,”你努力思考该怎么措辞,“不肯让我尽心伺候您?”

    刘雨昕沉默,其实她也很想在厮杀或训练一整天后疲惫地只管闭眼睡觉,把所有事都安心地托付给你。

    可她不敢赌,赌一个敌营的俘虏的忠心。

 

    女人不会看轻女人。

 

    然而对方的沉默明显被你误会成别的含义,你尽力摊开因干活而略显粗糙但洁净的手心,仿佛在试图让自己灵魂的纯白也能被看到。

    “没有,我还不曾被大王子碰过,我很干净的,我……”

    突然微凉坚硬的金属和皮料贴上了你的唇,是将军尚未褪去的手甲。

 

    下意识放松了捂住你的嘴的力道,刘雨昕发自内心地不想听你说这种话:

    “不是这样的,哪怕有痛苦的事,你也会一直干净的。”

    你盯着刘雨昕放在她自己胸前的攥紧的拳,有些懵懂地听着。

    “我只是不习惯有人贴身,你应该明白。”

 

    哦哦,你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个将军常有的疑心病,赶紧点头。

    等花将军松开手,没怎么思考你就脱口而出:

    “您不信我。”

 

    那双冷漠肃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感觉到落在自己头顶的压迫感,顿时冷汗暗流。

    这段时间的相处,竟然让你忘了这位宛如将星修罗下凡的人身负着何等的杀孽。

    其中有很大的部分,是你同乡族的亲人。

 

 可是你依然深吸一口气后抬起眼,跪下仰视着对方:

“奴婢未曾读过书,不晓得汉人的大义,也没有魏人的武心,不懂如何才能得到您的信任。”

 “但奴婢自出生便是贵族的奴隶,命同草芥。”

 你难以自控地眼眶泛红,咬牙低头不让对方望见。

 “是您让我不要自称奴婢,您看得见我干净的心,那我的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本想把少女从地上拉起的刘雨昕,竟然伸手没能拽动你,虽然如果随便施点力你肯定是反抗不过,但她瞧着你倔强的表情只能放弃。

 “罢了。”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不需要。”

 说到这里,在你面前平和许久的一军主将突然扬起那截凶狠的断眉,淡笑出了再无法压抑的桀骜,甚至劣性难辨。

 

 “如果侍奉我是你的心意,便辛苦你了。”

 

 就这样你稀里糊涂就被塞了一堆明显汗湿透了的里衣,平日本来若有似无的将军的气息突然亲密无间地迎了上来,瞬间你的脸颊上飞红一片,但还是牢牢地把它们抱住。

 将军……

 

 

 

 魏军势如破竹,逼得柔然一路向周遭求援,甚至包括远在南方的刘宋政权。

 无人想坐视北魏的王独掌天下,一时间风声鹤唳,暗地里风云涌动。

 

 而还在勤勤恳恳地搓洗衣物的你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怎么关心。

 只要这把火烧不到你的将军身上,那又何妨?

 正当你把手上的水在身上的围袍上擦干时,花将军的亲卫突然急匆匆赶来,目不斜视地跟你说将军有事见你。

 

    你被吓得心内狂跳,努力回想有没有无意中把将军裤衩搓烂的情况,摇了摇头赶紧跟上。

    快步进入主帐中,你依例要跪,却被那只温暖的大手阻止了。

    “将军,可是有哪里不妥?”

    你以为她有紧要的机密要嘱咐你,紧张地握紧拳头。

    “你不要乱猜,我只是有礼物送你。”

    刘雨昕有双笑起来格外动人的眼睛,如果不是那截断眉定是显得多情,差点让你忘了伸手去接。

 

    你有些晕晕乎乎地张开掌心,盯着那根木簪,簪尾处有细致的花纹,看着像是将军见客时常穿的锦袍上的祥云团纹图样。

    结结实实地震惊到你了,你控制不住眼神乱飞,一会儿瞅她的长刀一会儿打量那双大手,这么细致的雕功……

    不等你开口,刘雨昕的声音罕见得有些无奈和恨恨:

    “是我自己刻完后打磨的,喜欢吗?”

 

    等反应过来,你差点呜地一声哭出来,握着那根簪子手忙脚乱地想把它插进盘发里:

    “喜欢!非常喜欢!”

    刘雨昕难以忽视你这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窘相,只得轻轻按住你的手替你簪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夜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你开始努力思考有没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回赠给将军。

    可是,望着库中曾被你细细打点过的成箱成箱的金银和珠宝的赏赐或劫掠品,你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发凉。

    将军好像并不缺你的回礼。

 

    与此同时,天子的主帐中。

    有人小声回报了花将军今日赠礼给自己掳来的柔然俘虏的消息,说得天子直皱眉。

    直到听到只是个木簪,他才沉思了一会儿后快慰地笑了起来。

    汇报之人也会意:

     “征战多年,花木兰的战利品和赏赐无数,却只送了个粗糙的木簪,想必也没怎么把那女子放在心上。”

     天子点头,笑了笑:

     “不错,这么多年朕还担心他一直没有温香软玉这般的软肋,不好拿捏,又怕拿捏得过火让他与朕离心,这么看来……也是刚刚好啊。”

     “陛下英明!”

 

 

    又过了几月,战事徒然吃紧,柔然那边应该是终于得了什么人相助,反扑起来也顾不上姿态好不好看,拼命攀咬起魏军来。

 而你只能脸色苍白地坐在主帐内,依靠一遍又一遍清洗和打理着将军的物品好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叛变故族之类的话完全不在你的词汇量里,你只念着自己的将军能不能顺利归来。

 

 就在你闷着头要把将军的软榻也洒扫一番时,突然摸出了长长的一条束带。

 你一脸茫然地举起此物,看清上面并没有血迹,松了口气后心里的疑虑更甚。

 难道是将军塞在枕头下,准备遇到刺客时把对方勒死用的?

 先不提有更好用的胡夏匕首,这个明显太宽了,想勒人脖子前还得叠一叠。

 

 

 由于太过专注,营帐外大呼小叫的声音像是有延迟一般这才传入你的耳朵里,吓得你浑身一抖,赶紧把那束带团了团藏在衣襟里。

 连忙撩起帐布,你在看到半身浴血被抬进来的正是自家将军时,险些腿软地昏将过去。

 好在这么多年在军中不是白混的,你的身形原地晃了晃,踉跄着跟了过去。

 

 医官忙着卸去宝甲后剪开外袍,准备把箭拔了但腾不出手的功夫,他只能赶紧命你负责清洗伤口。

 你握着水盆的手哆嗦个不停,因为上面沾染着的全是将军的血。

 这样的人,也会流血吗?

 也会死吗?

 

 你不敢想也没有时间想,只能迅速帮忙把里衣扯得更多露出伤处所在的整个左前胸,小心地擦拭清洗后拧干浸透了血水的湿布。

 擦了没几下,吓木了以至于没掉眼泪的你不知为何,感觉将军的伤处摸起来手感很微妙,还有那处、那处因被你扯开而暴露……

 这下,脑子也木了。

 但你木着但猛地直起身子,及时挡住了医官正准备凑过来的动作。

 

 让你瞧见的,其实不往那方面想,倘若你不是女人,或许真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但你现在头晕眼花,唯独平日里将军那些莫名其妙的怪癖记得更加清楚,什么敢近身甚至上手挑战的魏军都被毫不留情地摔飞出去,尽管出汗也没有让人闻了得皱眉的臭味还比旁人更爱干净,独帐已久哪怕自己的亲兵也不让他们处理贴身之物等等。

 

    将军,将军原来,竟然,是女扮男装

 

 

    “起来!我要看看将军中的箭是不是有毒。”

    帮忙敞开患处,实际上你正装做不动声色地用手遮掩住那个关键处。

    并未察觉的医官认真处理完伤口,正准备撑起将军好跨过整个肩胸缠上绷布时被你慌里慌张地险些推了个倒仰。

    “让奴婢来!将军身上有旧伤,奴婢记得哪处要轻碰。”

    医官以为你在借机争宠,反唇相讥:

    “哦?虽以花将军的为人能容下你个蠕蠕,难不成还肯让你近身?还不快滚!”

 

    被轻而易举踹倒在地,你依然死死护着没有撒手,手心里的柔软不知何时难以忽视地炙热了起来。

    眼见事情马上就要无法收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刘雨昕终于咳着恢复了几分清醒:

    “……无事,便让她来。”

    那个医官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本想再为自己分辩几句,却听又有人掀帐进来,焦急又担心。

    竟然是天子。

 

    听到那医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你顾不上及时拜伏魏人的可汗,只是匆匆拽起纱布帮刘雨昕包扎,在她微微阖眼的松弛间隙及时帮她裹住了险些暴露的风险。

    好在天子看上去对此不甚在意,还当你的心急护主是情理之中的样子。

    看来蠕蠕也是好收买的货色,一个木簪就能忘了血仇。

 

     好在榻上重伤之人没能与来人恭敬几句便又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确认自己看重的主将没事后天子才算松了口气,带着那个小医官一同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你怔怔地摸着团起的那团束带,和头上一直被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木簪。

 

    不消一会儿,你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顾及着伤重的将军而呜咽着不敢出声。

    阿爹,阿娘,怎么办?

    女儿不敢肖想将军,不敢念念不忘。

 

    但如今女儿不孝,竟爱上了女人。

 

 

 

    不日后将军很快醒来,在她慢慢养伤时,你没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主要是你相信将军自己能够处理。

    你自欺欺人,劈柴的砍刀落下时惊起一群飞鸟。

 

    主将负伤,替换上的另一位主将并比不得花将军英勇,魏军本来持续推进的攻势被柔然顽强顶住了。

    营内气氛也不好,每个人都在暗自期待那位定心骨般能诛神灭佛的将军能尽快伤愈,重新披挂上阵。

 

    而正大马金刀地跨坐在主帐之中的刘雨昕,却在没点起灯的黑暗中静静合掌沉思,眉心紧皱。

    本以为将军还在后帐休息的你一欠身钻了进来,手里抱着满满一筐刚洗干净的衣物。

    等好不容易腾出手来,你这才点了灯。

 

    帐内一亮,眯着眼看清楚帐内竟然不声不响还坐着个人后差点跟在柔然王帐那次一样把你吓得尖叫。

    好在你及时认出了那张好看得很有辨识度的脸,尽管将军看上去脸色阴晴不定,望向你时眼内暗色铺陈。

    而你压根没那个心眼子察觉,只高高兴兴跑到近前:“花将军!你的伤可还好些了?”

 

    又来了,她并不叫花木兰。

    刘雨昕只得强压住受伤后战事不利的焦急和戾气,招手示意你再上前来。

    你以为她是想给你看伤口恢复的样子,可刚一靠近就被对方死死攥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你甚至觉得听到了自己的腕骨咯吱摩擦的声音。

 

    惊惧不已,你本能地直挺挺跪下,生生咽下痛呼。

 

    “你去哪儿了?”

    “真荒谬,怎么我想见你一面,比见陛下还难?”

 

    你睁大了水雾朦胧的双眼,忍不住出声提醒:

    “将军慎言。”

    却被厉声打断:

    “怎么?你捧着别人的衣服欢天喜地进我帐中,还要教我如何为将不成!”

 

    这一喝后,险些让你心神俱裂,你眼睁睁看着她踢翻了你那筐刚洗好的衣物。

    下一秒,还维持着跪姿的你就被巨力掼到了地上,被对方按住的右肩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更痛的是你毫无缓冲撞在地上的后背,你本能地闷哼一身浑身冒汗,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雨昕现在觉得自己终于着了魔了,这么多年的厮杀和践踏都没能让她失守,如今只是一筐衣服就让她失手。

    攥紧的拳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她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也很多年没这么狼狈地承担着全军的重任却只能躲避着别人的指指点点了。

    而她从不曾被人发现的女子身份,如今也被你发现了。

 

    要知道,那时的刘雨昕其实早在你扯开她里衣时,就已经开始清醒了。

     原本抱有的侥幸也被你随后的反应冲垮,但你拼死守住自己的样子却让她生出一丝隐秘而久违的快乐。

    乱世烽火,难求自保。

    如今身份举重若轻,更难全须全尾脱身。

 

    所以这份快乐,只能是刘雨昕偷得的。

    可越盼着你来,你越是躲着她,甚至有流言传你早已傍上了另一位主将,眼见着花将军已经不行了准备一脚踢开。

     刘雨昕本来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直到今天亲眼看见你端着别的男人的贴身衣物才觉得自己沉入了无底深渊。

 

 

    你原本还忍着不哭,可在听到对方近乎侮辱性的问话时终于崩溃了,你感觉自己微凉的眼泪流进了头发里。

    “我没有!将军,我没有!”

    “我身无长物,思前想后只能借着帮人捣洗衣物,只想赚点银钱。”

 

 可你声嘶力竭的辩解并没能让对方信服,只换得一声冷哼。

 “你的借口未必太拙劣。”

 “军中从不缺你的给养,你要银钱能有何用?”

 

 随着将军一字一句单方面楔定你的罪状,你感觉她的膝盖不由分说地顶上了你的双腿之间,强硬地让你再无法挣扎。

 在你浑身颤抖的时候,刘雨昕俯下身,温热的吐息拂过你的耳畔,本该最亲密的耳语听上去却如此恶意。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柔然人的奸细?”

 “一个奴隶,却能出入于柔然王帐,难道是专门等着为了算计本将军,探出我军具体行军的机密后借洗衣的名义秘密传回?”

 越说,刘雨昕越觉得自己这个假设是最正确的,积累的怒气让她不自觉提高膝盖骨,却舒解了撞上去的速度,改用大腿来暧昧地缓缓磨动。

 可怜你无力挣扎,只能任凭对方慢条斯理地不断起伏着。

 

    始终坚持着与她对视的你此时一边哭喊着绝对没有,一边有些茫然无措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

    你可能是太难过了。

    裤子也哭了。

 

 

    难过至极的你摸出了一颗小小的银锞子,绝望而又沮丧:

    “我需要钱,我想收个好皮子,给将军缝皮甲。”

    “将军的宝铠很好,但皮甲太差,说不定有了好皮甲,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你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语气却乖巧得令人心痛。

    刘雨昕说不出口,即使有世界上最好的皮甲她这次也会受重伤,或许有了防弹衣才不会。

 

    借灯光看得分明,哪怕此时被自己如此粗暴地对待,刘雨昕也惊觉你眼中缱绻漫溢的尽是情思,还有丝丝委屈与心凉。

    条件反射一般,你的女将军很快卸了力道松开,改为撑起双臂抱住你,她蓬勃的心跳撞得你发痛。

    对不起。

    你听到她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明明是她伤害了你,可你却觉得她比你更难过。

    因为她抱住你的手臂并不算用力,却冰冷得像是每分每秒都渴求汲取你的体温。

    你自顾自地脸红,抬起手让更多的温暖靠近她。

 

    “花将军……”

    刘雨昕抬手制止了你,然后说:

    “叫我刘雨昕。”

 

    “这是将军的汉名?”

    “嗯。”

    “刘,刘雨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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